soulmateToGether

TG属性

赤鲤

像人像狗又像猪:







要如何寻找一种比喻 比失眠的星辰还要明亮 比落魄的日球还要热烈 用它来 将你交换 封存于我理想的古堡


旧梦惨怆 爱如敝屣 你失落的脚踝 我觉醒的怯魅 暗礁间发光的绿石 形容你不过 一场雨后的赞美诗


而黎明如雪崩 你生在远极的光里 死于一场莫辩的救赎




一场重逢比水汽蒸发得还要快速而无形。权志龙甚至找不到一个根据来说服自己,他是如何落入了一种没有目的的圈套,又是如何被无意识地扔上了岸。

门铃响起的时候,他正在厨房里学着做饭,热油溅到脸上火烧般的灼痛,他几乎是跳着跑到玄关开了门,却看见东永裴抱着手臂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外。

“你在做饭?”东永裴自顾自走进来,往厨房里张望。他就是有一种本事,就算身处无比紧急的情况下也能撇开重点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东西,好比现在,权志龙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满心都是问号,他却无所事事问权志龙今天中午吃什么。

“吃什么吃。你怎么来了。”权志龙从后面拎住他的衣领,将他强行带去客厅。

“你觉得呢,肯定是崔胜铉让我来的啊。”

“他人呢?”

“他……”东永裴把脑袋转到一边,“他很忙。”

“那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,叫你来干什么?”

东永裴忽然咋咋呼呼一个闪身跑去了厨房:“哎呀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婆妈有问题自己去问他啦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权志龙的眼神黯淡下来,手还揪着腰间的围裙,站在那里没有言语。

“我来带你回去的,金先生已经把你的工作都安排好了,你回公司跟他谈谈。”

权志龙哦了一声,回到厨房继续做饭。

两个人最后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吃了一顿不太愉快的午饭,青菜没有放油,猪肉炒糊了,就连米饭都是夹生的。东永裴含着泪咽了下去,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怪罪权志龙了。

临走的时候,权志龙想着带点什么回去,从二楼到一楼转了一圈,拿起桌上的书又放下了,没有照片,没有笔记本,没有任何要紧的东西。他忽然很懊恼,后悔没有在这几天多制造一点和他的回忆。但是有什么用呢,他失落地想,回忆是最无用的东西。

最后他带走了一张唱片,就是那天崔胜铉在房间里放的那张,Pink Floyd的。东永裴站在车前等他,然后两人钻进车里,发动引擎。汽车离开的尾气掀起了街道上一大片落寞的桃花。

三月中旬桃始笑。崔胜铉以前说过。


我觉得自己是个十分惨淡的人,总要靠着梦境过活,没有爱而无法生存,有了爱却总是在走与留之间徘徊,荡漾成一片墨绿色的港湾,等着远处航道上的船只靠近,只是怎么也等不来你。

世上怎么会有我们这般惨淡的爱人呢,拥抱和亲吻屈指可数,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倒数着的。真想知道真正的爱人是什么样的,他们会每天耳鬓厮磨吗?他们会互相牵挂吗?他们会激烈争吵,然后拥抱和解吗?他们的生活是有形状的吗?


从前我在你身边,就像如今你在我身边,可我们又都不在,不在彼此心里,任由那时间消磨,任由那美景错过。
崔胜铉,我甚少完整叫出你的名字。
那句你义正言辞说出的我爱你,我却迟迟不敢给予回应。
崔胜铉,我爱你呀。
如果我现在告诉了你,我们的时间会不会就多一些了。


九月来临,权志龙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份电影剧本,名曰《赤鸟》。

这对于他来说是转型路程的重要一笔。之前种种,皆是成长,而这场较量,成了佐证。金先生说,这次你做好了,那么就是一场飞跃,你的一切都不再是以前的一切,你成了电影演员,就会有更多更好的资源,你也就有了更多更好证明自己的机会,这和你在偶像电视剧里露露脸说几句台词是天壤之别,你可知道。

我知道。权志龙说。

电影开拍前剧组一起吃了顿饭,有个小生见了权志龙,也不知是傻还是单纯,劈头就问了他几个月前的那件丑闻,状似玩笑,嘴里也套近乎似的叫他龙哥,权志龙心里再不甚舒畅,也不好浮于表面。

“是有这件事,但我不觉得是丑闻,只是人生必经的过程罢了。”

“那你是……真的是……Gay吗?”

权志龙看着他良久,忽然弯下眼角笑了出来,“等我遇到我爱的男人,可能就是了吧。”

小生顿了一下,讪讪地闭了嘴。

“同个剧组,以后有什么事还希望能照应一下。”权志龙打破尴尬,转移了话题。

“那是一定,一定,你还是前辈呢。”小生笑了起来,鞠身别过,上他处去和人攀谈了。

权志龙在角落沙发里坐下,拿出手机,玩了会儿游戏,又觉得没什么意思,于是登上了论坛看看,哪知论坛现在却是个代理站长在打理。

他看着好友列表中唯一一个灰色的头像,点开消息框又关上,最后干脆点了删除。

有些事情结束了也没有理由。权志龙本身是对此非常不满的,但是时日久了,发现接受也就接受了,有没有并不重要。


电影开拍前一天,权志龙回了趟H市,辗转一圈,最后去了自己积尘已久的家。他在灰蒙蒙的客厅里站了会儿,没什么意思。自他毕业以后去了B市,三年再未回过这里。只是最后想离开的时候,又鬼使神差抬脚上了阁楼。

紧闭的天窗上满是绿油油的爬山虎,丁点阳光也见不着了,那架单人床还摆在原处,空荡荡一块木板,那年临别前的汗水与泪水丁点也没留下,甚至空气中的气味都是陌生潮湿的。

权志龙苦笑一声,转身下了楼,离开了这里。并且打算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只是他站在这片熟悉的沥青街道上,鼻尖萦绕着记忆老旧的味道,忽然很想很想崔胜铉而已。

他抬手拦了辆车,对司机说出了崔胜铉家的地址。

他想,只是去道个别也可以。


刚入九月,太阳还烈着,焦烤着悄无声息的生命,沥青地面像是要融化了似的,每走一步都黏着鞋面,满耳都是知了冗长的叫唤。

权志龙站在崔胜铉家对面的树荫下,抬头望着二楼那扇窗户,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线,呼吸都是湿热的。他看了很久,视线糊成一团,也实在意料不到那窗户会打开。

崔胜铉伸出头来,嘴里叼着烟,就那样直直地撞进他的眼里。

那烟缓缓扩散成了一团,软化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。

权志龙拔腿冲了过去,玩命似的砸门。

短暂的沉默之后,门咔哒一声开了,崔胜铉站在他面前,像个假人似的,然后突然将他拉了进去,恶狠狠关上了门。

心跳乱成了一团,呼吸燃烧成了火焰,手脚也不听使唤,唇舌像是带了电沾了胶,一碰上就再也离不开。满眼满心都只有一个人,一个味道,一个声音,一个呼吸。记忆失了重,在心上砸出了一个洞。

权志龙没法解释。一切都没法解释。

如果突然能下场雨多好,把一切热烈都洗刷干净,只留下个冰冷空旷的躯壳,把那些好的坏的你的我的全都装进去,尘封起来,再也不要打开。

我们就在这一刻烧成灰烬多好。


权志龙在床上趴了会儿,四肢乏力,扭头看见崔胜铉起了身,光着身子走到桌前倒了杯红酒。

他还是没说话,索性权志龙也不想说了。

崔胜铉在床尾喝着红酒思索了一会儿,忽然转身走了出去,再进来时手上拿着自己的画板。

“躺着。”他开了口,权志龙看这架势即刻会意,于是就以半趴的姿势定住了。

“屁股。”崔胜铉又说。

“什么?”权志龙扭头问他,触上他火热的视线,忽然红了脸,于是咳嗽两下转了回去,把屁股翘了起来。

崔胜铉坐在沙发上开始画画。

权志龙趴在那儿,索然地玩着手指,然后自顾自开始讲话。 “我最近接了一份电影剧本,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,还是主演,你不为我高兴吗?”

“高兴。”

“电影的主题是同性恋,我想,如果这次我演好了,票房可观,我就顺便出柜好了。”

崔胜铉没说话。

权志龙又把头扭向他:“你说好嘛。”

“别动。”崔胜铉指了指他的屁股,“……作品,很重要。”

“你画我的屁股还打算拿去展出?你想的美!”

崔胜铉微笑了一下,没说话。

“我说你最近怎么话越来越少了……我们没有精神交流的话怎么办?”

“……不会。”

权志龙耸了耸肩,也不再说话了。



崔胜铉的展览在十月如期展开,首幅作品卖价百万,在艺术界惊起一片巨大的水花,权志龙因为电影拍摄没能如之前约好的那样去参加他的作品展。

东永裴在闲暇的时候打了电话来,权志龙说了那事,和崔胜铉那事。

东永裴吃了一惊:“他、他回来了?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他没什么问题吧?”

权志龙想了一会儿,“没什么问题啊,哦就是话更少了,现在跟我说话只说单词,你说他装个什么劲?”

东永裴叹了口气:“他没装,他说这事他没回来就不能告诉你的。”

权志龙愣了一下,呼吸下意识停滞了。


权志龙记得高中第一次遇见崔胜铉的时候,他穿着笔挺的校服衬衣和一件黑色长外套,背着画板从他眼前走过。他像是触了电般,闻见空气烧焦的味道,从里到外都是僵硬的,只有心脏发了疯一样在胸腔里跳动,随时都可能从嗓子里跳出来。

他像个傻子一样追了上去,说天气这么热,不如我请你喝杯奶茶吧。

权志龙记得崔胜铉那副绿植般的模样,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森林的潮湿气息,他想,在人群里,他要是闻见这气味,只需一秒就能把那人辨别出来,就像长在心口上一样。

权志龙记得他们坐在奶茶店里头顶头写作业,崔胜铉专注地在本子上画画,店里循环播放着一首节奏清晰的歌曲,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,然后在卫生纸上写了一句歌词,揉成一团扔在崔胜铉面前。

那句歌词写着:我是现实主义的话,你就是梦想家。

权志龙几乎不用花时间思考这句话,就能完整地感同身受。



最后权志龙对东永裴说:“他是错的。我同样不会认为这是打击,他会画画,他会拥抱,他会亲吻,这就是我想要的表达方式。我们的时间还很多,一辈子还很长,我可以教他从头开始,教他说爱,然后让他天天说给我听,这就是我想要的。”



崔胜铉的画展上要数那副压轴作品最为矜贵,拍卖价格炒到了两千万,他将它嵌在玻璃框内,挂在最大的一面墙上,画的下方还有他亲手写上去的注释文案,任谁看了都要拍手叫绝。

人人口中称奇,说从未见过如此真实,却又如此超现实的画作,那是一个卖到两千万的屁股。

爱人。崔胜铉是这么取名的。

权志龙想起他拍的那部电影,剧本上的最后一段,他看了很多次,起初觉得很有意思,只是多次之后,像是忽然领悟了一般,不再觉得好笑了,而是觉得心安。

如同崔胜铉将他的屁股作为自己最重要的作品展出一样。 那段话是这样的。

—— 你看,那有只鸟。它站在哪儿?
—— 它站在一个屁股上。
—— 谁的屁股?
—— 一个男人的屁股。


Fin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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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记


这篇文名为赤鲤.

按字面意思理解,赤鲤,即赤红色鲤鱼,也称火鲤,栖息在水底的鱼.我一直都特别愿意用火来形容G,我觉得他浑身都充满热情,爱恨分明,一如既往,他的存在就是一点不可磨灭的赤红.

但G这只鲤鱼,是活在海洋里的.他的梦想,他的人生,全都宽大不可捉摸,是浩瀚而广阔的,他的火焰可以燃烧整片海域.但这样一个拥有自由的人,如果想为了某个人回到狭小的容器里,这个容器就只能是T.T不仅是容器,还是容器里的水.

这篇文想要描写的,是拥有如火般的本我却只能隐藏在冷漠之下的G.而T是水,是他仅可依赖的空间,他们水火交融,生死不离,这是一种我理想中的关系.也是我一直试图去传达的乌托邦.

我是一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,我特别喜欢写破镜重圆,因为从头到尾我都在构建一种结构,你拥有他,你失去他,你再度拥有他,而你有可能再度失去他,但你此生只有他.我尤其羡艳这种爱情.它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宿命感,而一切辗转过后,追根溯源的是开始.你此生遇到如此多的人,一面之缘萍水相逢,谈不上拥有和失去,而若有一个人,在你的生命里出现又消失,成为一个定点,那就是我的爱情乌托邦.

不说啦,说多了矫情.就这样结束掉吧.(ง •̀灬•́)ง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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